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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2.2011 àu Théâtre Natioinal de Chaillot

 

非常切題地,Philippe Découflé用了八位舞者,八個主題來組合這ㄧ作品--Octopus (原意為八爪章魚,引申意為變形)。八個段落可分開看,也可視為一新作品。可以說是交出他創作生涯的一張成績單。

我說,成績單上的各項科目有:燈光(極佳),舞台設計(極佳),音樂(極佳!!!),服裝(極佳),影像(極佳),以及最後讓我將整體成績只能評為中上的編舞(譁眾取寵,舞者身體內容空泛)。

 

這齣舞蹈裡,大玩特玩了各種變形:性別上的,聲音上的,文字上的,空間上的,畫面上的。然而,變形所需要的這個“物體”本身--舞者身體及舞蹈語彙,卻是懶散地四處拖拉,無法成型。 所以所有的變形,所有編舞家對於形式上的,美學上的論述,都硬生生被架空,甚而碎裂為殘存片段。這一個“內在空虛”的狀況,尤其在他使用感應器去抓舞者身體在空間上畫出的畫面時,最為明顯。通常作品會有一個小小的空白,方便工作人員將投影感應布幕拉出平放在地板上(切斷舞蹈節奏),而後舞者,或是左右各一地懸吊在舞台兩側,或是進進出出以讓感應器抓住移動的線條然後將之投射在地板及背幕上。舞者的存在只是為了做動作,而動作只是為了要畫出點線面,以及製造下一個進出。如此“科技畫面先行”的處理方法,顯而易見地呈現了他如何思考身體,思考舞蹈。 

 

所有的動作,除了開頭的中性女體以及接近尾聲的女舞者 solo讓我感覺到有些什麼要說或可以繼續說下去,其他都是這樣以邏輯在服務編舞家對於空間上的思考。 動作大部份續用已經完整但守舊的思考,是以如此強度的動作語彙,顯然無法承載這一作品裡如此耀眼地各個其他項目,而成為了頭大身體小的一種畸形(變形的另一種?)。

開場的女舞者,除了她本身的舞者魅力抓住我的目光,手部質地的改變及運用:手掌有時如水母般地張合,有時在雙手碰觸時有碰觸陌生物體的感覺,或是跳躍到只是在空間中指向;加上舞者右半身西裝,左半身及地禮服的不和諧感而使身體必須創造出一種稍微傾斜的動作,右手黑手套及左手的裸手在右黑左白的地板上,的確在開場即讓人充滿對於他會如何玩“對比”充滿期待。

 

然而,這樣的期待感很快就在他稍候編排的一段男女雙人舞之後被徹底摧毀。女舞者同樣是開場那位,精準而迷人,而黑人男舞者卻明顯在流暢度及表現張力上都弱不禁風。當女舞者將她白皙的雙手甚而雙腳在男舞者身上纏繞而引發一種對於黑白的想像時,身為觀眾的我卻不可遏抑地感覺到男舞者的功能性。如此對於身體被當成是工具來創造畫面的反感(儘管觀看期間一直努力要放空所有成見),就在許多段和感應器的互動時,引發一種極大的,對於身體的焦慮。

這一個對於身體的焦慮,觸發了自己對於其他編舞家的想念(影片後補):

-béjart的波立露,也是Decouflé自承的靈感之一

-Alain platel裡身體的變形與精神的變形

-Edouward Lock所製作及編舞的舞倒影像裡所採取的高空鳥瞰角度及身體呈像

-Gotan project舞蹈影片中對於鏡像特效的運用及它創出的詭異和諧感如何切割又彌補畫面

-Davis Saint-Pierre的舞作裡的伸展台所展示的身體,和背後的性別論述。

 

為何焦慮?

每個人在進入劇場或是進入任何形式的“展示”會場之前,絕對不可避免會對即將發生的事件有所想像與期待。在面對電影時,我們可以很概略地說“娛樂片”,“商業片”或是“藝術片”...等等。音樂則被分成“古典樂”,“電子樂”,“民謠”等等。 那麼舞蹈呢? 除了“佛朗明哥”,“阿根廷探戈”,等等形式強烈的民族舞種之外,最常聽見的分類即是“芭蕾舞”或“現代舞”。但是這兩個名詞在社會內容上,卻是無法被精準劃分。現代舞裡有芭蕾的身體就叫做“新古典芭蕾嗎”?芭蕾裡用到了現代科技,還能被歸類為古典芭蕾嗎?

當Decouflé的所有作品都被歸類在“舞蹈”的分類之下。看完舞作的我,卻深深感覺到這是一支充滿娛樂性的舞蹈。缺乏了對社會的挑戰或是編舞家自身的一種吶喊,甚至只是簡單但極致的美學表現。也許這樣無法看見某種人性的表演,是在對他深深期望但大大失落之後產生焦慮的原因。也或許面對如此多焦點,多畫面同時呈現在舞台上而卻無法選擇將目光放在哪,也是另一個焦慮的來源。

創作,究竟是為了什麼?

某一種自戀?自溺?發聲?存在?抗議?反動?

這隻作品,在仿效“波立露”的結尾中,劃下句點。但此一熱鬧的祭典結束,開始的是讓我正面面對這個大哉問及焦慮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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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zjiunlio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